真空地带

君若爱游荡,城东有春园。

【顾韩】记一个迟到的清晨

      *小甜饼,不太重要的原著向,公子化疗时期的爱情故事。


      潮湿的冷风抖落枝叶上倒悬的雨滴,沉暗无光的苍穹下住院部苍白的大楼显得阴森可怖。顾飞绕过医院大门入口附近塞满了污泥的水坑,手里拎着一只保温盒——挑剔的病人嫌病号饭难以下嘴,每天到要换新花样。


      第一次来肿瘤科住院部的时候顾飞被这里丰富的年龄层次惊得合不拢嘴,下至几个月大的婴儿上至路都走不稳的老人都能在走廊上聚起一小堆来。


      现在当然已经是轻车熟路。电梯里人不多,顾飞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小瓶装的消毒剂,在掌心挤上抹匀了。公子最恨病房门口架子上免洗洗手液那味儿,状态不好的时候闻了能直接吐出来。


      “顾老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顾飞早就跟护士站的小姑娘们混熟了,年轻姑娘见到猛1和美0的组合都是要两眼放光的。


      顾飞笑着回应:“公子昨天晚上打电话说想吃鸡蛋羹。”


      小护士笑得眉眼弯弯,比吃了喜糖的模样还甜。


      公子的病房就在护士站的斜前方,顾飞出手那自然是800一晚的单间,位置好待遇好。门虚掩着,房间里还残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像是刚刚打扫完。


      “哟。”顾飞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搁在矮桌上,凑到韩家公子面前。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是大片殷红的血迹,公子正插着耳机,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面前血腥的画面。顾飞伸手把他头顶上的鸭舌帽扶正了,又检查了输液设备,确认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倚着床往公子身边蹭了蹭。


      化疗已经进行到第四个疗程,韩家公子不是什么神仙,一头柔顺的齐耳短发自然是保不住了。三个月前刚刚开始出现脱发现象的时候两人对着满枕头的发丝大吵一架,公子爱美,说什么也不愿意这么早就顶着光头示人,顾飞却坚持认为长痛不如短痛。


      最后两人只好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周六的下午顾飞领着公子来到定做假发的店,依着他的意思挑了顶贵的噎死人的,又叫店员帮忙把头发剪短,方便戴。


      剪头发的时候他始终板着张臭脸,顾飞一开始以为他还在生气,直到心不在焉的小店员失手割破了细嫩的皮肤公子本人像是却毫无知觉,顾飞才猜想平时无伤大雅的小拉小扯到了现在痛得估计像是要把头皮撕下来这般。


      当然,最后公子还是顺从地让顾飞帮他斩断了日渐稀疏的发丝。他的头型很好,再加上五官生得标致,即使光头也别有一番风味,顾飞左看右看一点也嫌弃不起来。


      今天要打的药不算多,现在架子上挂着的是最后一瓶。公子在看的是《消失的爱人》,顾飞凑在他身边观摩了一会儿,被女主的操作惊得咂舌,为了保住三观,他起身把窗户关上,又给公子削了个苹果,切成整齐的小块端正地摆在果盘里。


      “现在恶心,不吃。”韩家公子将递过来的牙签推开,不肯施舍一丝多余的动作。


      这小子,几个月没收拾他,别的都不见长进,脾气倒是愈发狂野起来。顾飞不跟病人计较,俯身轻轻地在白皙的后颈烙下一个吻,帮他把换洗衣物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收纳柜,又把昨晚熬夜洗出来的新衣服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待他料理好了一切,高悬的点滴瓶也见了底。


      “能走吗?”


      韩家公子依旧冷着张脸:“废话。”


      掂量片刻,顾飞还是按了床头铃,小护士来的很快,核对了钉在床头的单子后麻利地取下吊瓶,瞥了一眼公子手背上的针管。


      “今天是第三天了是吧,明天早上过来重新扎。”护士的办事效率向来高得惊人,想从她们嘴里扣出半句废话都难。


      韩家公子对此毫无反应,过后一把拽下耳机,拿捏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口吻:“药膏带了吗?”


      询问自然是针对顾飞的。上个月扎留置针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结果是公子右手附近的血管整个儿地变了色,一碰就疼得他 龇牙咧嘴。护士站好心的小姐姐给顾飞悄悄推荐了一款外用药,好让被爱情残害的男人长点脸。


      自从韩家公子住院以来顾飞的家庭地位朝不保夕,原本用来跟他分庭抗礼的武力手段统统失效,自然也就只剩一边当大少爷伺候着,一边专门找了本小本子记下对方欺人太甚的种种恶行,顾飞想着早晚要拿夜间成人节目还回来。


      可惜这事最后还是传到了公子耳朵里,换来一通不痛不痒的嘲讽。


      顾飞从包里翻出一只小盒子,晃了晃,药膏管儿和纸盒碰撞的声音如约传来。


      “伸手。”


      他的硬件的确让所有有幸窥见的女性羡慕,出众的五官和面部线条不必赘述,就连手都生得白皙柔软,根根手指纤细而颀长。指甲长而窄,有些日子没有修剪,宛如飘零的百合花瓣。黄褐色的血管将细嫩的皮肤割裂,像是横亘于雪原的几道枯枝。


      把药膏挤出相应的分量,顾飞轻柔地在公子冰凉的皮肤上抹匀了,又将温暖干燥的掌心附上,小幅度地搓动。习武之人对于力量的控制比常人精确的多,既能充分发挥疗效又不至于带去过于强烈的不适感。


      韩家公子单手收起平板电脑,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梳理着顾飞被风吹乱的短发,玉唇轻启:“剑鬼他们怎么样?”


      指的自然是游戏里的事。公子化疗的事在精英团里也只有剑鬼和佑哥知道,反正一个月就离开四五天,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能避免许多麻烦。


      就知道关心虚拟世界里的破事!顾飞知道他是故意的,又忍不住气得咬牙,挤出一句:“一切正常,风平浪静。”


      “呵,知道本公子不在连麻烦都不敢找上门来了么,算是有点常识。”


      顾飞忍无可忍:“自己穿鞋下来吃饭。”


      他自然知道公子能分出精力来耍弄他是好事,像这种对自己心狠手辣的家伙从来不会把表现痛苦的字眼挂在嘴边,总是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没人知道内里已经虚弱得发不出声。


      但,家庭地位还是要尽力挽救的,不能让这嚣张的家伙把偶尔的蹬鼻子上脸当成习惯。


      “出息了,”韩家公子阴阳怪气地挤出一声干笑,“知道跟游戏争风吃醋了,顾老师。”


      嘴上不饶人,动作倒也有着跟病人的身份不匹配的敏捷,两下勾住顾飞的脖子,把人拽到跟前。


      干裂的嘴唇携着灼热的气息刮过他的面颊,像是渴了许久的沙漠旅客,以高傲的姿态居高临下地从他的口腔里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汁液。或许是因为药打了太久,韩家公子的气息又干又苦,霸道的洗劫了一番后只留下一道傲慢的透亮的银丝。


      韩家公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使是跟他处了一年有余的顾飞也不能准确预测他的行动。突如其来的吻让他呆愣了片刻,随后微张的唇瓣慢慢化成狰狞的姿态:“韩!墨!”


      “哦?难不成想欺负病人?”韩家公子故意把“病人”二字拖得极长,挑衅着眯了眯眼。


      顾飞充耳不闻正把热腾腾的鸡蛋羹往瓷碗里摆,香油和酱油混合而生的香气已经溢出了病房。韩家公子吸了吸鼻子,满意地敲着面前的小桌板。


      谁想摆上来的不是他馋了许久的鸡蛋羹。


      “你说什么。”顾飞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的栏杆上,把整张床笼罩在阴影里,一字一顿地问。


      韩家公子什么时候怕过他,冷哼一声:“我说,那你敢上我么?”


      “唔……”


      翌日清晨,某高中的一位老师匆匆忙忙地从体育办公室冲向广播站。他刚接到上面下来的事说原定今天带操的顾老师临时请了假,因此安排他和顾飞换班。

(无奖竞猜:你们说,顾老师到底有没有……)

→偶尔来个文艺复兴,顾韩我能磕一辈子ok?为了不刀大家把公子治病的前面几个阶段略过了,有对刀感兴趣的朋友来评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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