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地带

君若爱游荡,城东有春园。

【承花】请赐我垂怜 01

博士x小提琴手(诚邀各位lingling来找茬)

01 维瓦尔第-《春》

空气被阳光烘焙得恰到好处,夹着既不冷也不热的早春的风,在每个孩子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梦一般的吻。盛放的早樱适时地撒下一捧羽毛似的花瓣,翩跹着在松软的泥土上落地,没有谁舍得让它们腐烂而离去。

 

修长的手指划过曲卷的红色刘海,花京院把最后一根弦调准,放下琴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高温度21摄氏度,湿度55%,是难得的能让小宝贝出来吹吹风的日子。工作日的下午,小公园里只有闲来无事的老人,远处传来口琴断断续续的声音,倒也不显得煞风景。

 

熟悉的旋律浮现在眼前,花京院没有犹豫,做出上弓的动作,轻快活泼的乐句从琴弦上鱼贯而出。琴的状态很好,新换的松香也意外地适合这首维尔瓦第的《春》。小提琴的音色明亮而干净,尤其是拉奏第二乐章的时候,在慵懒的曲调之上覆盖了一层透明的质感,伴着微风的低唱献上了一场漂亮的演奏。

 

或许是刚刚有些叛逆地将曲中的揉弦做得重了些,也可能是在户外拉琴总使人难以自抑地感到愉悦,花京院在回校时故意选择了一条不常走的小路。窄窄的街道上行人很少,总是忙碌的小提琴手也难得放慢了脚步。

 

“SPW……琴行?”SPW这个名字让他感到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接触过。不过花京院很确信,它以前从未跟“琴行”连在一起使用过。

 

新开的吗?在颇具格调的玻璃门前站定,花京院望着悬在头顶上的木牌和一串风铃,推门而入。

 

店主似乎还没有完全做好开张的准备,开着口的纸箱堆得满地都是,用于安置各类乐器的墙面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空位。

 

从大小上来看,这家琴行跟那些开在城市的犄角旮旯里的小琴行别无二致,装修风格倒是有些独特,颇有些上世纪初欧洲欧洲乐器行的味道。

 

柜台的前方,制作精美的玻璃柜格格不入地立着。花京院眨了眨眼睛,见了鬼似的小心靠过去。里面存放的是一把小提琴。优美流畅的颈部,在柔和的灯光下闲的尤为高贵的漆色,背部优美流畅的花纹……

 

“这是斯特拉迪瓦里的‘海豚’[1]哦~”须发皆白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花京院的身旁。

 

“唔?”老人看着面前的红发青年瞪着眼往后退了一步,不偏不倚地撞上了正从背后经过的男人。

 

“啊……抱歉……”花京院手忙脚乱地道歉。稳住身形后再转过头去,对方只给他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伴随着一句“真是够了。”推门离开。

老人得逞似的笑了两声:“当然,是维尧姆的仿制琴。”

 

这可是斯特拉迪瓦里啊,经由同样是制琴大师的维尧姆仿制,想来也不会比原版逊色多少。价格也一样。花京院再次俯下身子细细地观赏起这件一百个花京院加起来也买不起的小宝贝,想象着它会唱出怎样天籁般的音色。

 

在他将“海豚”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的时候,身旁的老人正用饶有趣味的目光打量着这位拎着小提琴盒,留着奇怪的刘海的青年。

 

“那个……”结局就是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四目相对。

 

老人用骚气的动作摘下单片镜:“你先说。”

 

“请问,您的地下室有特殊的用途吗?”花京院指了指柜台另一侧背后黑黢黢的门洞,“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想找一间合适的练习室……”

 

“你是大学生?不像是音乐学院的啊……”老人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是,我是学生物的。”花京院指了指琴盒,“总觉得在寝室里拉琴容易影响室友,又找不到价格合适的练习室。”

 

对于非音乐学院的学生乐手,“什么时候练琴、在哪里练琴”,这两个每天纠缠不休的问题不比困扰诸多家庭主妇的“今天做什么吃”让人舒心多少。

 

花京院的上铺睡眠总是极浅。他想尽了各种办法,从去隔音极好的卫生间练习到最后一咬牙买来了金属消音器[2],都无法避清晨伴着室友暴躁的翻身从恒温恒湿的酒柜里拿出小提琴。

 

“地下室有空调,留给你的空地足够放谱架、琴柜和一个人。”老人摸着下巴,“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答应下来,花京院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太感谢您了……价格方面您觉得多少合适呢?”

 

望着老人和善的微笑,花京院试探着报出一个数字:“一万……一个月?”

 

“一万五?”这个数字已经逼近花京院能提供的上限了。

 

老人摇了摇头,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

 

“这是三个月的意思啦,一万块三个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京院忍不住回头看街角处的琴行。门前的风铃在春日下午溪水般的阳光下泛起一阵阵炫目的光晕,似乎在有意地将木牌上本就不起眼的店名藏进梦幻的世界。

 

一家有着维尧姆仿制的“海豚”、将地下室用玩笑般的价格借给他的琴行,就这样在吹着慵懒的春风,站在角落里打盹。

 

“SPW……”花京院默念着这个名字,在搜索栏中打下这三个简单的字母。

 

强大的财力、先进的科技和医疗技术,甚至具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仅仅是扫了一眼,花京院就被其琳琅满目的成就砸得头晕眼花。虽然横跨多个领域的超级财团旗下的琴行之低调实属令人不解,但是至少那把“海豚”仿制品的存在得到了解释。

 

在SPW琴行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即将敲响的上课铃容不得他悠闲地踱步。待花京院将琴盒小心翼翼地立在墙角,找了最近的位子坐下后,已经迟了两分钟。

 

教室里安静得出奇,坐得零零散散的学生们十分默契地低头刷着手机。虽说是选修课,但胆敢在新学期第一节课就迟到的老师也算是极品。

 

窗外传来野猫软绵绵的叫声,花京院撑着头想象着草坪上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会以什么样的姿势在被阳光晒足了的新草上打着滚舔去身上多余的毛。

 

会是有着大海般的瞳色的布偶猫吗?狠狠地吸了一口甜到发腻的花香,他感受到了美梦的召唤……再抬头时,猛然地撞见一双碧蓝的眸子。

 

布偶猫?花京院眨了眨眼。

 

“我是空条承太郎,博士在读。”讲台上的男人压了压帽檐,“那个臭婆娘硬要让我来上她的课,真是够了。”

 

花京院彻底清醒了。很显然,布偶猫不会开口讲人话。那双眸子的主人身高目测在190以上,很帅。按照最传统的对于男性的审美来看,这张脸是无可挑剔的。面部的线条极为硬朗,与现代审美相契合的下巴与他的气质相辅相成,再添上两道浓眉,简直就是行走的男性荷尔蒙。

 

在课的前几分钟里,整个教室的女性同志都忍不住向讲台上的男人投去带着非分之想的目光,胆子大的甚至已经不顾规定手机一通狂拍。

 

空条老师穿得严丝合缝,流畅的肌肉线条透过布料,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却像是美人头戴轻纱,欲盖弥彰,更引得人性/欲大发。

 

说不羡慕空条老师顶级的硬件是假的,但花京院正在被另一件事困扰。那句一模一样的“真是够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在琴行撞到的就是自己的选修课老师。

 

“果然就是同一个人吧……”花京院趁着空条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好好地将其宽阔的背影与记忆力的仔细比对了一番,得到肯定的结论。

 

虽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还真是……凑巧啊。

 

初春的夜晚独特的寒冷一个劲地往花京院敞开的风衣里钻,和暖的春风与甜美的花香都凝结成块,碎了一地,空气里只留下潮湿的虚无。花京院抱着大堆从图书馆搬回的资料艰难地推开门,黑着脸将它们分成四堆仍在每个人的桌子上:“下次不帮忙借了。”

 

“别嘛……”隔壁床上传来一阵响动,“快点上线来一局。”

 

花京院麻利地给琴装上肩托和弱音器,调整好弦和弓毛的状态:“等会儿,急什么。”

 

他对于自己在白天拉奏《春》时几处处理不太满意。第二乐章舒缓的广板配合上明亮的旋律,很形象地表现了春日灿烂的午后,而强弱变化似乎不应做得如此夸张。花京院皱着眉,对着谱子把这两行拉了好几遍。

 

“这里离指板太近了[3]。”花京院自言自语着做出调整。

 

“芳草鲜美的草原上,

枝叶沙沙作响,喃喃低语;

牧羊人安详地打盹,脚旁睡着夏日懒狗。”[4]

默念着第二乐章所对应的十四行诗的片段,上弓、下弓、揉弦……红发青年在恍惚中望见一片不同于传统日本人瞳色的苍翠。空条老师的眼睛、眉毛一一浮现,组成一道淡淡的剪影。

 

美好的事物勾人念想是常态,但是我为什么会在练琴的时候想到自己刚认识不到一天的老师?为了惩罚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花京院默默地多拉了一刻钟的空弦。

 

“哟,老板好。”

 

“老板喝奶茶吗?这里多点了一杯。”

 

神室教授欣然接受了贿赂,用眼神示意双手捧上奶茶的那位同学报告的ddl可以延后一天。教授没有像往常一样玩突击检查,她的目的很明确。

 

“承太郎,感觉怎么样?”神室教授不怀好意地笑着来到目标背后,“我看论坛上的反响很不错哦。”

 

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享受着文献整理这一工作的学生,教授不满地吸了一口奶茶。

 

“我对于教学没兴趣。”

 

“所以接下来的‘海洋与生物’这门课就交给你啦,空条老师。”教授直接无视了抵抗的发言。

 

“这可是我滥用职权才给你争取到的机会啊,承太郎……”

[1]现实里的确有一把斯琴叫“海豚”,目前的使用者是诹访内晶子。但是维尧姆有没有仿过这一把我不太清楚。

[2]用金属消音器的时候只会有琴弦震动的声音。

[3]离指板近的地方音色比较柔和,离琴桥近的地方音色比较明亮。

[4]维尔瓦第的《四季》每首都对应一首十四行诗,作者不明,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他自己配的。

1、再次强调一下我没有拉过小提琴

2、大概会是个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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